最近有一所新學校成立(台北的康軒雙語小學),引人側目的不只是斥資 12 億的校園,上學、放學滿是雙 B 轎車,還有全雙語的教學環境,以及一學年〝不過〞20 萬的學費。
想當然爾,這學校什麼設備都有:外籍師資、冷氣教室、光纖網路、戒備森嚴的保全等等,除了「挫折」以外。
一所沒有挫折的學校會是什麼樣子?
下課遊戲時,兩位小三的哥倆好吵架了,小老闆指著對方的鼻子說:
「你再這樣欺負我,叫我爸爸把你爸爸公司買下來。」
老師改考卷時,不小心把小財神的考卷多扣了一題,小財神拎著考卷要分數,嘴裡老氣橫秋地說:「你小心點改,我爸一個月薪水比你一年多。」
午餐時間,老師望著成堆的剩菜嘆息,不久後,通通倒入餿水桶。
安慰自己:「學生挑食是應該的,家裡吃得比這好多了。」
甚至可能在這所學校,學生認為講中文是羞恥的,講英文卻是高尚的。
優渥的環境,無法砥礪刻苦的精神;依賴單一的氣候,無異像是溫室裡的花朵。
現實的國中、小或許不是那樣盡善盡美,在高社經地位的家長眼中,希望將孩子放到更好的位置,一個將來「出將入相」的搖籃。
也許在這樣的環境,什麼知識都學得到,除了「挫折」以外。
一位學生在求學階段未曾遇過挫折,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?
同儕間的鬥嘴,無法雙方透過溝通化解,埋下怨恨的種子;自我中心的價值觀,忽略旁人的感受,往往變成脫口而出的利刃;凡事由家長代勞的結果,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習性,連蘋果都不會削(只會吃削好切片的水果盤);一味向西方文化靠攏,揚棄民族本身美好的質地,日後成為別人眼中的「香蕉」(外黃內白)。
不敢打包票說我們的國中小學英語教學有多好,至少,我們讓學生學習挫折。
我希望學生能學習天助自助者的道理;跌倒了,別賴在地上等待,學會自己爬起來,你還有時間拍拍弄髒的衣服。
我希望學生別害怕犯錯,勇於面對自己的錯誤,釐清原因,避免再犯。同時,也學習寬恕別人的犯錯。
我希望學生面對各色菜餚時,毫不考慮地大嚼起來,只因為牆上掛著阿富汗婦女餵食嬰兒草汁的剪報。
我希望學生學會惜福愛物的道理,臉無羞赧地攜回分配打包好的殘肴。
雖然我的學生英文不很流利,單字背不了幾個,只要他們大聲朗誦課文,臉上毫無愧色,老師便快樂得像在天堂。
最後,我想告訴家長:在一所充滿「挫折」的學校讀書,是一件很幸福的事。